2015年10月25日,在AC米兰对阵萨索洛的比赛中,吉安路易吉-多纳鲁马首次代表红黑军团出战,成为史上最年轻的意甲守门员。那时,他年仅十六零八个月。你见过很多足球运动员的年龄被改小,而他却反其道而行之。
残酷赛季中还能保持微笑的唯一理由早在2015年2月米兰对阵切塞纳时,多纳鲁马就已经坐上了圣西罗的替补席。那时,离他的十六岁生日还有三天。
米兰前主帅菲利普·因扎吉曾计划要在赛季最后一场无关紧要的比赛,即对阵亚特兰大时让多纳鲁马首秀,但最终未实现,尽管他知道自己的任期也要结束了。但是新主帅斯尼萨·米哈伊洛维奇就有胆把少年的名字写在首发阵容名单上。
米哈伊洛维奇曾致电老门将阿比亚蒂,问他是否觉得多纳鲁马已经准备好去顶替那位步伐不稳的西班牙门将。这位替补迭戈·洛佩斯的临退休老将加重了语气,做出了肯定的回答。所有曾经训练过多纳鲁马的人都不会对这个回答感到一点点讶异。
“你是在开玩笑吗?” 当FFT问起多纳鲁马这次首秀的精彩表现是否出乎人们预料,意大利U17国青主帅特蒂诺这么说道,“绝对不会!就算是在十六岁的时候,他看起来也像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他拥有成为冠军的一切品质,他非常冷静,恭喜所有冒险给过他机会的人。”
比赛前一天,米哈伊诺维奇在米兰总部更衣室告诉了他这个决定,多纳鲁马睁大了双眼。“当时我非常激动”,他说:“我没想到他会让我首发。我一向是个感情内敛的人,但那天真的很难控制情绪。结束训练后我就立刻打给了我父母,他们就从斯塔比亚海堡过来看我比赛。”
“待在去体育场的车上感觉真的很奇怪。到了之后我跑出去,伸手碰了下车门顶,然后我们下车了。”
多纳鲁马的意甲首秀表现一般。多梅尼科·贝拉尔迪在底线附近踢出了一脚致命射门,使得多纳鲁马即使靠近立柱依然未能阻挡皮球入网。
三天后红黑军团险胜切沃,多纳鲁马实现了第一次零封。虽然随之而来对阵拉齐奥的比赛中被攻入一球,最终米兰以3:1胜出。接下来跟亚特兰大的比赛中,多纳鲁马凭借一己之力让米兰金身不破。
在意甲2015-2016赛季的季末,多纳鲁马已经成为了《米兰体育报》口中“在这残酷的赛季中还能保持微笑的唯一理由”。当米兰丧失进军欧洲的资格,输掉了意大利杯决赛时,圣西罗球场暂时停止了口哨的喧嚣,对多纳鲁马报以热烈掌声。
在罗马败给了尤文图斯后,多纳鲁马不禁哭了出来,哭出来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难。被他视作是第二父亲的阿比亚蒂最终离开圣西罗球场,在多纳鲁马旁以传接力棒的手势举起双臂向众人告别时,少年再一次泪流满面。
第一次参加大赛,心率40下/分钟这是多纳鲁马的一个方面:一个男人,一个情感外露的男人,“接纳自己的情感”,就像一位多纳鲁马的前教练说的一样。
多纳鲁马的另一面,则是非常冷静和自信,以致于某意大利报纸都把他比作瑞典人。“每个上场的球员都会紧张,”特蒂诺说。
他回忆起2014年这位年轻门将第一次随队参加U17欧洲杯预选赛。
“当时多纳鲁马的心率是每分钟40下。他很冷静,很理性。他的高专注度一直都是他成功的基石。”
米兰首秀还不到三周,这个年轻人就说:“我已经不在意这些事了,我就是这样的人。冷静就是我的长处,包括在比赛打得比较艰难的时刻。一个守门员需要给整个球队传递一种安定感。在心理素质上我比其他人更胜一筹。米兰首秀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这点,因为我本来应该会非常紧张,但是并没有。”
“我一直在跟我的后卫们对话。我不担心代沟。毕竟对本方守门员的信心是必须要有的。后卫会对比赛有不同角度的理解,并且给我指出一些有用的方向。”就是这个年轻人,他一方面宣示世人他要成为米兰巨星,戴上队长臂章并且为意大利接班布冯的野心,但在另一方面他依然是一个会收集帕尼尼贴纸、会说媒体赞得他觉得自己像一个虚幻的完美球员、永远玩不腻在FIFA游戏上买自己来守门的大男孩。
米兰青训教练加利就从来没有见过多纳鲁马担心过什么。“他的一个优点就是他总是可以冷静地忘记他犯过的那些错。”他告诉FFT。
“忘记”这个词可能并不准确:在首秀中被灌入的那个进球从未从他记忆中抹去。七月份准备作为米兰首发门将出征他的第一个赛季前,接受《米兰体育报》采访时,他特别提到,那是他永远也不想再重复的一个错误。
唯一会让多纳鲁马失去平常冷静的,就是他的会计学功课和拜仁门将诺伊尔——他一直想要诺伊尔的球衣,但是太害羞了。获得会计证书这件事对他父母来说很重要,而家人对多纳鲁马来说也很重要。
“他的家人就在他周围,他们一直都在他身边为他做事”,加利说。“他一直被教养得很好,很有礼貌,即使是他出名以后也没有变,依然是非常善良友好。”
多纳鲁马经常走近人群,他手上依然戴着祖母给的那串念珠。“多纳鲁马最大的优点就是他的无比谦逊和奉献牺牲自我的精神”,特蒂诺说,“他总是对每个人都很友好,无论是在做人方面,还是在职业道路上,他都会走到最高点。即使他现在还这么年轻,他对所有队友和教练都保持着这种令人惊讶的谦逊。这种态度是教不来的,他之所以能这样,是因为从小生长于一个有教养的家庭。”
如果你觉得还没见过一个传说中真正成熟的门将,那么拥有良好基础和谦卑脾气的多纳鲁马,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现成例子。同时拥有马戏团大力士和杂技演员特质,也是帮助多纳鲁马取得成绩的重要因素。
米兰的青训门将教练达维德·皮纳托透露说,当年仅十四岁的多纳鲁马第一次踏进米兰的大门,“他有点超重。尽管如此,他那在短时间内学会各种动作的能力,还是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有天赋,思维敏捷,而这些恰恰是一切的基础。他的动作总是非常精准,这在他这个年龄段来说是绝无仅有的。而他是靠着他的力量、技巧和一定程度的协调力来做出这些动作的,这很不寻常。我会把他跟NBA球员作对比。他们都很高,尽管体型庞大,但动作很快,有力度。”
网上有一个关于多纳鲁马的视频短片,短片中展示出他在训练中接短距离射球的火星人般的反应能力,他在点球大战中的骄人战绩就不难解释了。
直至本赛季中程,多纳鲁马12次面对点球,扑出了6个。对意甲点球主罚者的集中研究,使得他的防守能力得到了提升,比如就为他在与都灵对战时成功扑出阿德姆·利亚伊奇的点球提供了有效信息。
对他来说,离完美只差一步——脚下技术。这也为是为什么他要向诺伊尔学习。不过,从多纳鲁马在青年队的表现来看,这项技能可能与他无缘。
“从他到米兰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在练脚上技巧”,加利说。“我们会在这方面投入更多精力。我们也希望自己的门将能够参与到整场比赛的建构中来。这一直都是他的一个特点。”
把出生日期“改大”多纳鲁马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到达这种高度的?超乎寻常的身体是其中一个原因。
那不勒斯足球学校俱乐部主席阿莫雷告诉FFT:“多纳鲁马一直都是在比自己本身年龄层高一级的球队踢球。他出生于1999年,但我们一直让他跟97年出生的孩子们一起踢球。为了避免麻烦,我们会把‘99’写得很潦草,第二个9故意不合口,那就看起来像个7。”多纳鲁马的母亲玛利亚仔细藏起了他的出生证,因为人们都很难相信一个十一岁的男孩会有6英尺2英寸(约1.88米)。
多纳鲁马在学校会穿米兰球服,把队徽粘在课本上,卧室的墙上还挂了一个卡卡的钟。2013年,国米似乎已经打败了所有竞争对手,只等着多纳鲁马签约了。但这时他接到了AC米兰发来的迟到的邀请。多纳鲁马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蓝黑条纹换成了红黑。
安东尼奥现在是在希超的特里波利斯踢球,他总是很骄傲地承认自己的弟弟比自己优秀,虽然他在巴里的守门教练声称,多纳鲁马在圣西罗球场大获成功后,安东尼奥也提高了自己的水平。他们兄弟俩每天都有联络,晚上一起玩线上游戏,故意提到对方在比赛中漏网的球以刺激对方。
十一月的时候,安东尼奥提到说:“你了解多纳鲁马的话,你就知道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不能诱惑他离开米兰。他在红黑军团真的呆得很开心。他一直都是米兰人。”
多纳鲁马一点都不会羞于做出承诺:他已经跟一个名字起得有点讽刺的女生阿莱西亚·埃莱法内蒂(Alessia Elefante)订了婚(编者注:Elefante在意大利语中是大象的意思),这是一位还没有他胸口高的庞贝当地女生。
但多纳鲁马出名的超级经纪人米诺·拉伊奥拉可不是什么忠心于一支球队的人。“多纳鲁马?他就像莫蒂里安尼(Modigliani,意大利表现主义画家与雕塑家)。”在这个年轻人的米兰首秀不久后,他说。“他值1.7亿欧元。”这个赛季初他就在抱怨说,“真正的珠宝应该待在高档店铺的橱窗后。”
一月份,有些球迷就开始对多纳鲁马有些非议,特别是米兰1:2不敌乌迪内斯后。对此拉伊奥拉回应说:“如果有人想多纳鲁马离开米兰的话,他们应该来找我……”
贝卢斯科尼将在三月把米兰股份转卖中国的中欧体育投资管理长兴有限公司,这件事为延迟多纳鲁马的第一份五年合同谈判提供了一个好理由,又或是好借口,即使这位天才门将在2017年2月底将满18岁,到时他更有主导谈判的资格。
上年九月多纳鲁马进行了他的意大利国家队首秀,作为半场替补上场。这场比赛意大利在巴里主场3:1败给了法国。他那晚替补换下的是传奇门将布冯,好像嫌“新布冯”的呼声还不够大一样。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对比”,特蒂诺说,“布冯从来都不会逃避责任。他是一个诚实谦逊的人,他知道什么叫团队。从道德层面来说,多纳鲁马很像布冯,虽然技术上来讲他们不一样。”
多纳鲁马的偶像布冯于1997年10月开启他意大利国家队首秀——那时离他接班人降生还有16个月。多纳鲁马意甲首秀后,布冯在一片赞美声中给了这位年轻人一个现在看来挺中肯的建议:“尽快成熟起来,这样以后你才可以在这种环境中明辨真假是非。”
多纳鲁马在赛季前建议红黑军团向莱斯特城学习,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说明米兰已经到了怎样的一个低谷。十二月份意大利超级杯决赛中,多纳鲁马扑出关键点球,为球队拿下了冠军奖杯,这是俱乐部近五年来获得的第一个奖杯。纵观米兰过去的辉煌史,我们可以发现,这些成功都会以一个年轻的本土球员为核心,像现在这个正在努力彰显自我的年轻人一样的年轻本土球员。
随着米兰冬歇期后的回归,多纳鲁马的球衣现在最是热销,存货所剩无几。
当一个门将的球衣变得这么有价值,如果他不是效力于一支弱旅,就标志着一个真正伟大门将的诞生。